愿逐月华流照君

【方孟敖X方孟韦】棠棣 上

北平无战事,兄弟CP。

对我是来卖安利的!这个剧好好看啊!!刘烨好帅啊!!!方崔和方家兄弟CP都好萌啊!!!!

就是看起来太费脑ORZ

剧没放完,随时可能打脸,逃难部分是私设。关于床的那段对话全部是原剧台词!!!

老崔等放完了再写,现在完全不敢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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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孟韦往草垛里头缩了缩,尽量把自己藏得更好些。这是他大哥孟敖的嘱咐,他记得清楚。大哥同他说过,大拨的军队已经越过这里开赴更北方的战场了,不会再有那些叫人心胆俱裂的炸弹从天而降,然而流寇和散兵却总是难免。这场变故来得突然,无从准备,从家里穿出来的衣服太过显眼——这几乎要了他们的命,如果不是他哥急中生智,偷了两件穷人家孩子的衣服换上的话。

可那时救命的举动,现下却成了方孟敖后悔的源泉。已经入秋了,一天冷过一天,从没过过苦日子的弟弟很快在惊惧和寒夜中着了凉。连果腹都困难的乱世乱局,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又能变出什么灵丹妙药,除了把身上的衣裳扒下来给他盖着,竟是一筹莫展。

凉水倒是有的,可惜热水没处烧。想方设法弄来的一点干饼子,全吃不下,只得咬下一小片来,在嘴里含得软了化了,一口口给他哺进去。半夜里发起高烧来,小脸通红,嘴里还喊着冷,孟敖没了法子,赤条精光地钻进几件衣裳组成的铺盖里,拿胸膛给他暖着。可这怀里抱着的,分明是块火炭。

 

说不清究竟是谁暖了谁。

自从眼睁睁看着那颗炮弹落在母亲身边轰然炸裂的一幕后,方孟敖就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能看见母亲被热风掀起的一角旗袍下摆,接着是炽烈的火舌,废墟里倾倒破碎的小洋楼。那画面是寂静的,没有惨叫也没有爆炸,只有废墟下隐约的哭声。他知道那是妹妹的声音。

可不休息一定是不行的。逃难的途中,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根本预料不到,孟韦又小,正需要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保证两人的安全。他只能强迫自己睡着,再在夜复一夜的噩梦里醒来,满身冷汗,紧咬的牙根底下暗暗透出咸腥的味道。

今夜却有些不同寻常。病中的人睡得极不安稳,何况孟韦睡觉本就不老实,孟敖只能用手臂箍紧了他,防止草垛里太大的动静引了人来。可抱了这样一个火炭在怀里,他竟睡得分外安稳,一夜无梦。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孟韦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得差不多了。他低下头,蹭开被汗水粘在一块儿的几络额发,去碰弟弟的额头,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烧已经退了,这条小命,算是保了下来。

 

 

后来方孟敖问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自己的亲兄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思来想去也没个答案,想得多了,脑子里全是十三岁少年汗湿的额头的温度,还有草垛子里微酸的腐败味道。那时候的他刚刚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对父亲的信仰也一夕崩塌,又险些让唯一血脉相系的兄弟在他怀中死去。对于十七岁的方孟敖而言,那一晚救回的,远不止是弟弟的一条性命,也许,还有他生存的全部意义。

 

 

同样的问题,如果去问方孟韦,得到的答案却会简单明确得多。

那时,距离那段噩梦一般流离失所相依为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他们的父亲终于和他们在重庆重聚,然而父子关系几乎降到了冰点。大哥不肯去见父亲,执意参军,却坚持要他留下,说什么他应该过更好的生活。

他生平第一次和大哥赌了气。

当晚他们如同先前无数个担惊受怕的夜晚一样同榻而卧,他却背过身去,不肯开口同他说一个字。

他又一次梦见自己离死神最近的那个晚上,梦见令他安心的温暖怀抱,梦见熹微晨光中偷偷看见的兄长棱角分明的脸,近得能数清睫毛的角度。身体的某些部分不可遏制地变硬发烫,属于少年发轫生长期的血脉,前所未有的躁动不安。他自梦中惊醒,下一秒却落进另一双玩味的眼中。

“大哥?!”

“嗯,”方孟敖趣味盎然地凑近过来,“孟韦长大了啊……”

 

很难用语言去形容那个黎明方孟韦心中真正的感受,初次见识的快.感已经烧沸了他的脑浆。兄长生涩到全无花巧的手段,对于少年娇嫩的根芽来说,甚至有些粗粝的疼痛,然而当时的方孟韦哪里懂得这些。日后无数次的回忆中他逐渐想起当时的方孟敖在耳边说的那些教导的话,逐渐辨别出那半带揶揄的声调中属于兄长的关心,逐渐想明白那只是一次出于幼弟成人的欣喜而特别赠予的仪式,逐渐说服自己藏起一切超出限度的感情,专心扮演一个关心兄长的好弟弟的角色。

方孟敖常年在外服役,相隔万里之遥,要做到这点并不算难。他甚至还委托了信得过的长辈,为他送去他喜爱的东西。偶尔通上几封信,也都是斟酌了数次,字里行间除了一片殷殷兄弟之情,什么也看不出来。他认为自己做的很好。

可是今天,方孟敖回到了北平。当面相对,甚至朝夕共处,他还能藏好自己的心思吗?

直到抱着那两箱红酒和雪茄,站在青年航空服务队乱糟糟的军营里的时候,方孟韦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他找不到答案,答案却完全不想放过他。望着那张足有七分相似的面容,方孟韦无可避免地有了几秒钟的恍惚。

这么多年来自己跟自己说了这么多遍的道理,在这个人面前通通形同乌有,大哥就随便一眼,玩笑般地说着“看看咱们兄弟谁更高些?”自然得仿佛中间这些年的远隔万里根本不存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那些他们相依为命、拥衾同眠的时日,他想给他一个拥抱,如同当年哥哥抱着他一样,可现在他叫说一句好久不见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在旁人的眼里,他们相似的地方远比面貌更多。同样白杨般挺拔的身材,同样在军营中磨练出来的,利如刀锋的形容仪态,甚至连身高都相差仿佛,令人一望而知他们是无可辩驳的亲生兄弟。然而他们的区别也是那样明显,就好比方孟韦翻得一丝不苟的制服领襟,同方孟敖扭着折进两粒纽扣中间的军装领带。

 

这份恍惚一直持续到他颇有几分傻气地抱着四瓶酒走进那间队长休息室。几分钟前刚刚分配下来的席子、被子乱七八糟地扔在床边上,让他立刻皱起了眉。他下意识地放下酒瓶开始收拾,一边支着耳朵听兄长漫无边际的闲扯。

“……这张床,也就是中央军的一个营长睡的,居然是铜床,也不知道他在这睡过多少女人。”

“你擦干净点,今晚你也睡这。”

握着抹布的手一顿,明知道只是一句玩笑话,方孟韦仍然免不了漏数了一拍心跳。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停顿的抹布重新开始了擦洗的动作,半跪在床上的青年垂下眼睫,低声应道:“好,今晚我就在这陪大哥说话。”

他自认掩饰得完美无缺,殊不知飞行员的眼睛,从他露面的那一刻起,就一秒都不曾从他的身上移开。

怎会发现不了他的失态,怎会发现不了他的掩藏,怎会发现不了那双眼里满得将要溢出来的,远远超出兄弟范畴的无名情愫。

将燃了一半的雪茄按灭在鞋底,方孟敖站起身,走到床边,按住了幼弟仍在劳作的手。

“不用擦了。”他直视着那双惊愕的眼睛,“你大哥一个人睡了十年,从来不跟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

但是今天,只怕要破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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